傑佛遜遺緒 歐巴馬承繼

《轉載》自中國時報 A11/時論廣場 2008/11/18

《國際專欄》傑佛遜遺緒 歐巴馬承繼

【郭崇倫】 　　美國第三任總統傑佛遜（Thomas Jefferson）是美國政治史上的超級巨星，他是《獨立宣言》的起草人，「傑佛 遜式民主」就是美國民主制度的代名詞；他又是建築師、考古學家、 農業園藝家，公認是美國歷任總統當中智慧最高的。 　　自認也絕頂聰明的甘迺迪總統在白宮歡宴四十九位諾貝爾獎得主時 ，得意的表示：「這是白宮有史以來人類智慧聚集最多的一次─也許 除了傑佛遜單獨吃飯的時候」，一個抵五十個，傑佛遜的地位就有這 麼高。 　　歐巴馬則是近代最不怕顯露自己聰明才智的總統。柯林頓與尼克森 都非常聰明，但為迎合大眾，有些時候必須裝笨，但歐巴馬不來反智 主義這一套，他的自傳《夢想之路》文學價值極高，他雄辯滔滔，對 複雜的問題自在，對概念性思考特別感興趣。 　　面對金融海嘯爛攤子的歐巴馬，也會讓他想起傑佛遜總統一八○二 年寫給他財政部長的信，警告銀行比軍隊更會危害美國的自由：「如 果美國人民讓銀行控制了自己的貨幣，那麼先是通貨膨脹，接著是通 貨緊縮，銀行與附生的公司會靠剝奪人民的財產而茁壯，直到我們下 一代有天醒來，在他們父兄開拓的土地上，貧無立錐之地。」 　　但歐巴馬在明年一月繼承的，不僅僅是傑佛遜在兩百年前（一八○ 九年）卸任時的開國理念，還有充滿矛盾的黑白混血的種族遺緒。 　　在《獨立宣言》中，傑佛遜雄辯滔滔的說：「我等認為下述真理不 證自明，凡人生而平等，秉造物者之賜，擁諸無可轉讓之權，包括生 命權、自由權、以及追求幸福之權」，美國評論家一致認為，歐巴馬 當選總統就是體現了傑佛遜的平等理念。 　　但是傑佛遜並不認為黑人與白人是平等的，他雖然反對奴隸制度， 但事實上，他本人就是畜養超過兩百名黑奴的白人領主。他擔心黑奴 終究會起而反抗，被外人利用，引發內戰摧毀新成立的共和國；他的 解決方法是解放他們後，驅逐送回非洲，賴比瑞亞就是依此模式建立 的國家。 　　但是在還沒有按部就班解決這問題前，奴隸是必要之惡，就像當時 其他領主一樣，傑佛遜有本「Farm Book」，其中記載所有牲口、奴 隸的數量，健康情況，以備考量明年是不是需要添補。 　　但是最令人駭異的是，傑佛遜竟與一個女黑奴有長達四十年的性關 係，而且還生了七個孩子，當時外界謠傳、政敵攻擊，傑佛遜一概不 承認也不否認，兩百年來，「莎莉‧黑明斯」問題讓美國史家困惑不 已，他們企圖視而不見，或在篇章間一筆含糊帶過。 　　但是黑人女史學家安涅特‧戈登瑞德（Annette Gordon-Reed）首 先突破此禁忌，在「傑佛遜與黑明斯：一段美國爭議」中推斷這段關 係，但真正讓大家啞口無言的，是病理學家佛斯特在一九九八年的Ｄ ＮＡ採樣，證明傳言中的私生子，至少是傑佛遜與其兄弟的後代，而 有鑑於每次黑明思懷孕的時間都與傑佛遜停留在維吉尼亞私宅的時間 相符，目前學界已經沒有人持異議。 　　在今年歐巴馬民調領先之際，戈登瑞德出了第二本「蒙地卻羅的黑 明斯家族」，其中勾勒出三代奴隸家庭在傑佛遜農莊（Monteicello 蒙地卻羅）的生活，尤其著墨在兩人「宰制／愛情」關係。 　　故事要從黑明斯的媽媽伊莉莎白談起，她有十二個子女，一半與白 人領主威爾斯所生，而威爾斯正是傑佛遜的岳父，換句話說，早逝的傑佛遜太太與黑明思是同父異母的姊妹，但身為黑奴，黑明斯很小的 時候就當成陪嫁財產到了傑佛遜宅內。 　　由於混血的關係，據說黑明斯皮膚白皙，長的十分美麗，沒有下田 做苦力，而是留在宅內做僕役，十四歲她隨傑佛遜赴巴黎任職駐法公 使，成了他的妾。 　　在當時這不算是太特別的事，許多白人領主都這麼做，而英國鄉下 也有娶妹妹為繼室的傳統。傑佛遜對她似乎發展出真正的感情，巴黎 是明定禁止畜奴的，當傑佛遜任滿時，黑明斯堅持要留下來，傑佛遜 為了要她同意回國，簽署約定，同意讓她的子女（也是他的子女）成 年後，從黑奴身分解放獲得自由。黑明斯在傑佛遜死後，搬出宅第， 與自己的兒子同住終老天年。 　　傑佛遜被視為美國開國精神的代表人，而與黑明斯的故事揭示著共 和國的創始不是只有白人，黑人不是附屬於白人，仰賴白人的救贖。 　　傑佛遜與黑明斯的關係，就像他留下來的《獨立宣言》一樣，都是 美國傳統遺緒的一部分，由歐巴馬繼承，也在歐巴馬身上展現。（c lkuo@mail.chinatimes.com.tw）